爱情与病情与恋爱

垃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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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善和阿归在她们十五岁的时候讨论爱情和恋爱。

　　阿归说起了她十五岁之前对爱情的理解。

　　阿归形容爱情有两种病情，一种急性，一种慢性。急性爱情是一场高烧或者心脏病，在病榻上睁着眼睛乞讨着一分一秒，无暇思考闭眼之后的事情，太短了，比zuoai的时间短得多。慢性爱情是癌症，或者其他慢性病，在病榻上闭着眼算计着自己还有多少睁眼的时间，太长了，比zuoai的时间长得多。但是急性或者慢性总是会导致死亡，是爱情，灵魂，肉体的死亡？不，阿归摇摇头，就是死亡，没必要归类到哪一类型的死亡。在此之后，所有死而复生的人总觉得什么脏器没了，有一种缺失感充盈整个生命，再以这充满缺失感的生命去迎接一趟又一趟的死亡。这就是阿归所能想到的急性和慢性所导致的不完整的死亡。

　　阿善说，爱情和恋爱是两码事。爱情是枯萎的名词，生者描述爱情比描述死亡还要令人感到怜悯无趣。爱情是那些穷酸人们的臆想，不堪一击的臆想，把生机勃勃的伴侣变成了死气沉沉的爱情。为什么会有人热忱忠诚地赞美爱情描述爱情呢，这简直是令人无法理解。阿善说到这里跳了起来。阿归想说话，但是阿善又自顾自地说，恋爱就不一样，阿归，恋爱不是轻浮的动词。我所说的恋爱和恋父恋母是一样的，只有“恋”是动词，“爱”是名词。恋爱也是一种畸形的缺失感，无论爱情亲情友情，哪怕是仇恨，永远无法填补抵抗，这不是爱情里的任何一种，甚至不是爱情，这只是极度自我贬低后的本能，就像呼吸一样，是我和阿归的本能。

　　阿善又坐了下来，看着她说，阿归跟我一样吧。阿归也是这样想的吧。

　　阿归说，是的，我们在恋爱。

　　阿归还说，我也不理解为什么生者要描述爱情，赞美爱情。但是生者描述死者具有一种徒劳而获的美感。我欣赏这种美感。

　　阿善沉默了一会儿，说，好吧，或许以后我会体会到的。